戴璞，Nicolas Teisseyre和王欣

中法关系，年深日久

1964年，中法建交。法国成为第一个在冷战时期与新中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的西方大国，这标志着中法关系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法国为中国的发展与现代化建设作出了决定性贡献，而中国则为法国企业提供了发展机遇，为法国的经济增长和就业作出了贡献。

所以此篇报告主要研究中法两国的企业是如何从这种经济关系中受益。以及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和新冠疫情的爆发导致贸易全球化面临的压力增加，中法企业又将面临怎样的挑战和机遇。

互利互惠、日趋成熟的经济交流

随着中国从出口驱动的低经济附加值模式向内需驱动的高科技创新型经济模式转型，中法两国在贸易、投资、经济产出等方面的经济合作增长快速并日趋成熟。

一直以来，中法双边贸易关系都非常活跃。2019年，两国贸易额突破740亿欧元，中国是继德国和美国之后法国的第三大贸易伙伴。得益于全球供应链的架构体系，中国从贸易平衡中获利颇多，而中国中产阶级数量的增长也拉动了对法国产品的需求。因此，近年来法国对中国的出口激增，出口额自2010年至2019年翻了一番，突破210亿欧元大关。

作为中国的第三大欧洲投资者，法国在2019年对中国的总投资额突破310亿欧元。中国对法投资为86亿欧元，占法国外商直接投资额的4%。这一数字虽然在历史上远远低于法国在中国的投资额，且远低于美国（占比16%）甚至日本（占比8%）在法投资额，但是自2010年以来，中国对法投资以每年25%以上的速度增长，使得双边投资关系的发展趋于平衡。

有趣的是，中国在法国的投资快速趋于成熟。通过聚焦于奢侈品、食品以及旅游业等互补的关键领域，来自中国的投资已经为法国创造了可观的价值。中国对法投资还创造了4.5万多个直接就业岗位。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如海尔、阿里巴巴及华为等知名公司正致力于在法国开拓本地渠道，投入科研，甚至提升在法国当地的生产力。

除贸易与投资外，中国也成为了法国企业的主要市场。诸多法国企业，包括空中客车、路易威登、欧莱雅等知名企业，以及迪卡侬等规模稍小的企业，都在各自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如今，上述企业在中国市场的营业额在其全球营业额的占比最高达30%，很大程度上帮助解决了法国的就业问题。

近年来，两国在教育科研、文化、旅游等领域的合作发展迅速，涵盖了三千多名研究人员、近四万名留学生以及二百二十多万名游客。据估计，中国旅游业在法国创造了三十二万个间接就业岗位。这些交流有助于增进两国间的互相了解，并为以后的合作奠定基础。

保护主义抬头，新冠疫情爆发，中法两国企业面临挑战

中法两国的经济合作正处于关键时刻。保护主义抬头和新冠疫情爆发等一系列重大事件加速了全球经济结构的变革。

中国企业正面临着诸多挑战。首先，法国在考虑战略资源相关产业链回迁的同时，面临着就业和购买力的压力。虽然全球供应链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重大变化，但中国企业仍需谨慎对待这一趋势。第二，近年来，尽管诸如小米、华为等中国企业凭借创新型产品大幅度提升了各自的品牌形象和创新力，但法国消费者仍然持有中国产品廉价、低质的固有观念。第三，法国政府通过扩大敏感行业的定义范围对外国投资实行更加严格的监管。外资持股门槛也从33%降至25%，最终将2020年门槛临时调整至10%。

另一方面，法国在华企业也面临挑战。例如，虽然近年来中国市场在如汽车和金融领域的开放程度提升，很多领域依然未对外资开放。鉴于中国对法国及欧洲市场的开放程度低于法之于华，中法两国目前暂未实现全面的平等互利。

更重要的是，面对极速发展的独特商业环境和来自本土企业的激烈竞争，在华法国企业的发展越发困难。法国企业不再能够仅仅凭借其品牌形象和产品质量去维持在华的市场份额，实现产品的高度本地化成为了成功的必经之路，这对于法国企业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此外，鉴于中法两国公司都需进一步实现产品本土化，双方面临着因文化差异而产生的共同挑战。两国公司都需在坚持自身特色与适应当地情况和吸引当地人才的需求中找到平衡。

中欧新关系，中法新常态

这些面临的挑战为中法两国的合作创造了大量的机遇。重重挑战为推动两国企业互惠互利、平稳发展提供机遇。受经济下滑和地缘政治局势紧张的影响，呼吁中欧加深合作关系，中法两国应持续加强合作。

中法两国的合作应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为在华法国企业和在法中国企业赋能，并聚焦于两国经济能够互补并具备高度合作性的领域。

譬如，法国拥有很多在核能领域和环境保护领域的领军企业，而中国在太阳能领域占据领先地位。

在医疗保健领域，法国具备丰富的经验，而中国对诸如老年护理和新型数字化健康解决方案等方面有巨大的需求。

中国在居家办公、电子商务和移动支付等数字化领域的丰富经验，可以帮助法国在疫情后实现经济数字化。

中法两国有望加深合作，促进两国新兴企业在人工智能等领域协同发展，充分调动法国高素质人才、中国广阔市场与具备创新潜能的商业环境。

最后，中国企业可以通过将其生产力转移到法国致力于法国的产业链回迁，并带动其工业4.0技术的发展，成为真正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国际企业。

基于相互理解，以及对两国政府和公众对于经济主权和供应链安全考虑的尊重，中法两国可以在互相理解和高度互利共赢的基础上实现合作“新常态”。

在中欧关系的框架内推进中法合作

基于数十年丰硕的合作成果，中法两国企业应进一步加强合作，化宏伟蓝图为现实，把握机遇，集两国之所长，创造共同利益。

首先，中法两国必须提高其本地化程度以在当地创造更多价值并提高就业率。在供应链安全和经济主权日益重要的今天，这是通往成功、达成共识、实现新常态的必经之路。

其次，本着开放、包容的态度，中法两国企业包括所有大中小型企业和初创企业，应该互相帮助、发挥所长，建立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

最后，除却商业核心问题，中法两国企业还需要加强对彼此诸如文化等层面的理解，互相帮助、共同发展。特别是在增进法国对现代中国社会和文化方面的了解和认知，道阻且长，但未来可期。